柚子的香氣

今天高董拿了一袋柚子，興致一來就拿水果刀殺來吃了。

就在他下第一刀的時候，鍵盤聲、滑鼠聲、討論電路的低語全部都被柚子的香氣劃破，啊，真的是柚子的味道，我在心裡這樣想著。是家裡的味道，這是伴隨而來的回音。

每當夏盡秋初的時候，媽媽就開始做月餅，家裡的烤箱總是冒出熱氣和香氣，剛聞覺得好聞，聞到後來全家人都覺得膩；接著又會有吃都吃不完的月餅，親戚朋友都直說媽媽做的好吃，但是我其實比較喜歡偷吃只是材料之一的鴨蛋黃，黃橙色的像天邊剛升起的月亮。

再來家裡就莫名開始會有人送來柚子，而且往往都是一大箱，所以在那個時節，每天飯後水果就理所當然的從香蕉、蘋果變成柚子。我們家是爸爸負責削水果的，在我們還更小一點的時候他會把柚子的皮削成帽子，給我和妹妹輪流戴，也許當時為了那頂柚子帽我們還會爭執一番吧。最後爸爸媽媽會把柚子裡面真正的吃的果肉一片一片剝下來給我跟妹妹吃，所以在今天之前我連柚子都沒殺過，我想妹妹也是吧？其實也不只是柚子，從小到大所有的水果都是爸爸連皮帶子切好，端到我們面前的，我也總是不假思索的丟進嘴裡，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芭樂生來就該沒有子、蘋果生來就該沒皮似的。

這波吃吃喝喝的壓軸就是中秋節了，大學以前的中秋節都是跟家人和親戚一起過的，就算沒有烤肉大家也會聚在一起，那種熱鬧的感覺是小時候最期待的！如果聚會是辦在家裡感受更為深刻，也許前一天爸爸媽媽就會開始大規模的又吸地又擦地，然後家裡會突然變的不協調的窗明几淨；當天親戚開始一個一個陸續抵達，看到表哥表姐、堂弟堂妹雖然開心，一開始卻又會因為好一陣子沒見害羞而耽誤了玩樂的時間；最後達到一天當中的高峰之後(也許是玩遊戲、也許是烤肉) 大家又開始魚貫離開了，這是最失落時刻，直到家裡終於又恢復平常的空蕩之後，明天又開始要去學校、媽媽也開始催促我們拿作業來檢查了。 每次這種時候，我都會覺得前一刻的喧騰好像是幻覺，轉念一想又好像此刻的冷靜才是不真實的，唯一殘存的證據就是空氣中瀰漫的柚子香氣，也許是最後大人們泡茶聊天時剝的吧？

這就是我能想到關於柚子香氣的所有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