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0日 星期三

Survive

大二的時候修了信號與系統的必修課,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頻域」的觀念,一開始非常不能接受,常常花數小時研讀幾頁課本,還是未能完全掌握其中的意思。有一天下午,在雨豆屋(L棟宿舍下的自習室)念書,又看了老半天的信號與系統,因為遇到一個觀念想不通而窒礙了進度。可能是想太久真的想不出來,乾脆拿起課本沿著自習室裡面的走道尋找可以請教的對象,在靠牆的位置上發現了學姊。學姊大我一屆,聽聞是班上前三名,可以想見功課應該很好,更稀奇的是她跟我修了同一們的信號與系統,所以當時的我覺得她是再好不過的請教人選了。因此我靠近她的座位,禮貌的跟她說:「學姊,不好意思,我有一點信號與系統的問題,可以問你嗎?」只見在計算紙上振筆疾書計算的她,幾乎沒停筆,甚至連頭也只微微的轉過來,當然我擺出的課本也是連看都沒看就回說:「抱歉,我明天要考電磁學。我沒辦法回答你。」斷然的拒絕了。當時我大概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吧,尷尬的說好,然後退後。我忘記當時我有沒有哭?但是我當時受到很大的打擊,卻也打起精神在白紙上寫著:「做人要靠自己,不能一味涎著臉希冀別人的幫忙。」因為與其消極的怨懟別人,不如讓自己變得更強一點。

後來進了公司又看到她。突然想起有一次為了要做EOS的測試,去使用別部門的儀器,這個時候她走進了實驗室,請別部門的同事幫忙量測ㄧ些東西,但是被那個同事以有其他的事情拒絕了,這時她卻更加理直氣壯的叫住他說:「可是只要一下耶!」

其實我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討厭她,因為他沒有義務要回答我的問題。但是當時她連一眼都不看的態度,是真的非常傷害我的感覺,以至於到現在,我還深深的記得那天的光線、她坐的位置、還有我心中的屈辱。

今天的感覺大概就是如此。每當處在不得以一定要別人幫忙的時候,就覺得很為難,如果讓我感受到別人的臉色,就更加難堪。事情過後則是覺得很沮喪,抱怨是無用的。然而現在似乎沒有當時那麼強健的心理素質,沒辦法快速將自怨自艾的心情扭轉成積極正面的動力。也許要先想清楚最根本的目的,比較好說服自己咬著牙跨越困難。

思考至此,突然發現在自己在決定事情的時候有一個習慣:小事情要想很久,大事情則是都不假思索就做決定。譬如,衣服要買哪一種顏色呢?可以想一個小時以上還想不出來,甚至都挑了一個顏色買回家了,回家後還是繼續想「買這個顏色對不對呢?」大事情的話,像是大學選學校、選系,真的是想都沒想隨便選,然後工作也是我爸說投投看,就投了,哪一個部門要我,就去了。關於人生的目標,從大學的時候發現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之後,就徹底的放棄了,乾脆都不想了,甚至還天真的覺得以後也許自然就會有答案吧。結果,才發現這個問題越晚思考越是綁手綁腳,外在的限制只會一天比一天更多而已,可能的答案當然又更加遍尋不著了。

關於當前生活的目的,這個問題是被問過很多次了,我當然也有一套說法得以應對。當然那套說法整體上也是真的,不過卻不夠「強烈」,沒有強烈到我能為它奮不顧身。我想目前的狀況,與其說是外在的追求不如說是向內的探求,我到現在都還是無法對博士學位感到渴望,也對拿到博士學位之後可能的好處不感興趣(教書或在國外工作),不過我想知道我可以做到怎樣的程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始終逼自己做沒有信心的事情。聖媛跟我說:「做自己覺得困難的事情才會進步。如果還沒做就覺得可以做得到,就是本來就已經會的。」這陣子簡直像是座右銘般不斷提醒自己、鼓勵自己。也許這跟跑馬拉松也有點類似?不是跟別人比賽,而是不斷的去試探自己的極限。就算放棄的想法時不時會冒出頭來,最後還是要鎮定下來,我會靠自己的力量好好生存下來,因為沒有理由做不到,I will surv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