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8日 星期二

瑣碎的往事

場景一:

跟學長在無塵室一起下針量測,穿著白色從頭到腳的袍子,兩個人看起來都有點好笑。那是要畢業的前夕,我不知道哪根不對勁,居然開始認真思考我爸提出念博班的選項。於是我煞有其事的問學長,覺得念博班怎麼樣?他想都沒想,就理所當然似的告訴我:「我覺得你不適合念博班。」當時只是突然被這個念頭撥撩,連認真思考都算不上,但是被直接告知「你不適合」還是嚇了一跳。再追問之下,依稀記得學長說:「因為很容易可以觀察到你對研究沒有熱情。」

場景二:

已經離開學生生涯之後,在學長的轉述下,得知老師在一個飯局上,因為被詢問「為什麼不留之前的學生念博班」,而回答:「她不適合做研究。(或是念博班)」

場景三:

「我不是要批評你,可是我認識你這麼久,你真的沒有做IC的天分。你也許在其他地方有你擅長的地方,但是做IC是需要天份的。我勸你不要再浪費時間。」

場景四:

「你不要學橫笛了好不好?我看你根本沒有在練習。」
「我要學。我一定要學。」

其實我真的沒有很喜歡橫笛,也沒有認真練習,我堅持想繼續學只是因為我想跟我的好朋友一起參加國樂社,還有我覺得突然不學的話,之後在學校遇到老師很尷尬。我只是不想好像做的不好,又認輸的離開。

但是才十歲、十一歲的我,早看的出來老師看著我的黯淡眼光。那種完全不抱希望的眼神,只是因為受人之託才每週一次的勉強指導,我想如果可以,他不需要也不想要賺這種鐘點費。於是我們一起無聲的在無人的音樂教室,上演沒人知道意義的儀式。如今想起來,他似乎不止一次的暗示我,也許我沒有那麼有天分、其實不用勉強之類云云。也許他曾經也委婉的暗示我們的中間人,然後中間人又委婉的跟母親說,但母親最後都被我頑強的拒絕。

不知道記憶是否正確,那令人尷尬的笛子課,到最後一刻,都還是令人尷尬,但他似乎終於鬆一口氣的樣子,特別親切的跟我聊上兩句。











2015年12月2日 星期三

文字 vs. 思考

沒有文字的話要如何思考?

為什麼、Why、warum、どうして,講的全部都是同一個意思,重點是文字背後的意思,不是文字的形式。玫瑰就算不叫玫瑰也一樣芬芳(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

我們的思考創造文字。文字又反過來幫助我們思考,因為我們藉由書寫了解自己的心意、藉由閱讀理解更深層的道理。

但若我們的思考僅以文字為素材,那麼文字是也否反過來限制了我們的思考?

該如何不用文字思考?

(數字推導也是文字的一種?)

2015年11月17日 星期二

文明的界線

Victims walk away outside the Bataclan theater in Paris, Friday Nov. 13, 2015. Well over 100 people were killed  in a series of shooting and explosions explosions. French President Francois Hollande declared a state of emergency and announced that he was closing the country's borders.
Paris, France. Nov. 13 2015

巴黎在11月13號星期五晚間遭到計畫性的恐怖攻擊,三個恐怖份子的集團分別在六個地點發動攻擊,而發生的地點正是大家會想在星期五夜晚休息放鬆的餐廳、酒吧、戲院、足球場週邊。

經過這一夜的震盪,何止首當其衝的巴黎人,全世界的人都震驚了。各國的媒體開始鋪天蓋地的報導這一件事情,德國一向精簡的電視新聞更搖身一變、變成台灣24小時不斷重複放送的新聞台,不斷重複報導當天發生的事情、現在巴黎的狀況,並不時穿插專業人士的評論;Facebook上大家都在討論「怎麼會這樣?」,也開始出現一個又一個的法國國旗,每一個法國國旗的下面還會出現溫馨的提示:請更換你的大頭照,表達對法國和巴黎人民的支持。因為我天生就討厭這種企圖以善意之姿包裝的勸說行為,所以當然是敬謝不敏了。

沒過多久就看到我表哥冷冷的發文:看到臉書上一片紅白藍,只想說,西亞人的人命還是比歐洲人賤。

雖然我不是那其中一個,甚至我可能也是在一旁冷眼旁觀一面面法國國旗的那些人,這卻讓我停下來思考,這些現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認為在一旁譏笑那些將臉書大頭照換成法國國旗的人膚淺,並不十分公允。首先,那是因為臉書只有開放「表達對法國和巴黎人民的支持」這個選項,如果臉書同時也提供「表達對西藏人民的支持」或是「表達對敘利亞人民的支持」,那也許臉書會變得更有趣也不一定。再來,「表達對法國和巴黎人民的支持」這件事本身並沒有錯誤,星期五的夜晚、選擇跟家人朋友在市區度過一個輕鬆時光的人正如我跟你一樣,並不應該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另一方面,我也可以理解,為何有些人會對放眼望去大多數政治正確的同情感到刺眼,實在是因為大家對法國或巴黎的濃烈情感太過偏心了。光是2015年,在全世界各地發生各種大大小小的戰爭和恐怖攻擊,其中死傷規模可比擬或甚至超過這次巴黎事件的俯拾即是。4月2日,在肯亞東部Garissa Town一所大學因為斯蘭激進組織青年黨成員進入校園槍擊學生,造成147人死亡。6月底,ISIS武裝與庫德族軍隊和敘利亞政府軍在庫德族控制的城市Kobani交戰,造成223到233的平民死亡以及雙方軍隊共上百人陣亡。10月10日,在土耳其首都親庫爾德族的和平抗議會因為兩個自殺炸彈的攻擊,最後造成95人死亡、246人受傷。明明世界各地就人禍不斷,每一個事件都讓人心碎,為什麼人們卻只為巴黎流下眼淚?我認為可能的原因有很多,譬如說有些人可能有親朋好友在巴黎,或是自己本身就到訪過巴黎,所謂見面三分情,人對自己去過的地方本來就會帶有更多感情,因此看到災難的新聞片段很容易就能感同身受。相較之下,會去敘利亞或肯亞小城旅遊的人應該就不多了,所以對這些地方很難建立起情感的連結。但我個人覺得,這個事件最讓人震驚的點,應該是我們所以為的文明世界被狠狠摧毀了。

很神奇嗎?都已經西元2015年了,難道這個世界還可以被劃分為「文明世界」和「非文明世界」?很遺憾的,可以。想想看,人們是怎麼定義所謂的「西方國家」?在西方世界裡,人們擁有更好(也更貴)的教育、更多的食衣住行的享受,也因此旅遊的熱門地點也總是這些地方,即使要花上幾個月的薪水,大家還是樂於吃他們的食物、過他們的生活,然後回來之後不忘逢人就說:「你知道在美國(也可以換成英國、法國、北歐等等),都是怎樣又怎樣的嗎?」這就是文明,只是大家沒說出來。那麼西方世界以外的國家呢?非洲的狀況有幾人知曉?敘利亞在地圖上的哪裡?2011年倒台的獨裁統治者是利比亞的統治者還是敘利亞的統治者?(我承認我有搞混過...)彷彿這些地方不值得去了解,彷彿這些地方本來就該如此混亂、充滿戰火跟民不聊生;因為它們不文明,大家也沒說出來,只是漠然的忽視。又好比二次大戰都過去這麼久了,列強的軍隊都在幹嘛?他們都沒閒著,他們只是學聰明了,絕對不讓戰火延燒到自己的國土。要打仗嗎?就開幾架戰機過去轟炸你們的土地,儘管他們聲稱他們是在打擊邪惡的政權(不管是伊朗的海珊還是ISIS),但是炸藥一視同仁的奪取平民的性命,即使他們只想苟且偷生也不可得。大家似乎默許那些由世界強權們暗自化分的區域,是可以被這樣蹂躪的。在那些地方,家破人亡、塵土與軍火齊飛,就算這些畫面在新聞上出現的再頻繁(可能還會被嫌太過頻繁),還是無法引起大眾的情感流動。但如果是那象徵浪漫、藝術、近代歐洲人文的巴黎,一旦被染上鮮血的痕跡,就足以令全世界電視機或電腦前的人不約而同的痛心疾首。因為,那不是我們允許這些骯髒、恐怖發生的地方。即使它隨時都在發生,但只要不是發生在我們所劃定的「文明區域」就可以視而不見。當「文明世界」的想像被摧毀,我們體會到自己所處的文明或安全也只是幻象,事實上它隨時會在一夕之間崩塌,像是一起去看個戲吧這麼有氣質的活動會在子彈射穿你的胸膛之下結束;我們感到憤怒,因為我們也覺得自己的世界被摧毀了。

我不禁想到「我是傳說」之類的殭屍電影,人們覺得把世界劃分成殭屍區域和非殭屍區域就能安全了。或是日本漫畫「進擊的巨人」,將人和巨人的世界用一層一層高牆區隔開來,以求片刻安寧。再更縮小範圍一點,我甚至想到了監獄跟十多年前還存在的分班制度。當我們自以為是的為一個學校、一個國家、整個世界定義善跟惡、並劃分區域的時候,為的真的是全體的利益嗎?還是只是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呢?譬如說在爭論死刑存在與否的時候,贊成死刑的人總是冠冕堂皇的說這些人的死是「為了保護大部分善良的人」,甚至會說出「如果有誤殺也是為了保護大多數人而不得已的損失」。我常常會想,到底是由誰定義善良?若以既得利益者的角度來定義善跟惡,然後要被劃分到惡那邊的人摸著鼻子不吭聲的接受所有的不平等跟醜陋,世界上沒有這麼容易的事情。一個人可能會偏心,但是整個歷史卻從來不會,你在哪邊奪了什麼東西,總有一天你都要還的,只是也許是你的人民或你的子孫替你付出代價罷了。

在巴黎事件發生之後,各國的元首都做出了聲援。英國首相說:我們會跟法國站在一起。德國總理說:我們同你們一起哭泣,並跟你們一起打擊做出這不可理喻行動的人。美國總統說:天空因為恐怖攻擊而變的黑暗...不僅在巴黎、土耳其,他們在文明世界(civilized world)本著扭曲的意識形態攻擊無辜的人民。然而,世界上本不該有區分文明世界和非文明世界的界線,無辜的人民也不是只有在所謂的文明世界才顯得無辜,在這種分配前提下所擁有的憐憫和同情,都只是既得利益者的傲慢。同時,文明也不該是只有少數人才配享有的東西,否則這樣的文明也只是另一種不文明。


Kobani, Syria.



2015年8月25日 星期二

感動的瞬間

在車子中隨意的提到正在播放的音樂,我很喜歡這首歌耶,我說。

「你好像比較喜歡小調的曲子。」車子仍然在行進中,他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就這樣打進我的心裡。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心被觸動了,雖然我仍繼續若無其事的搭話,但是有些事情些微的改變了,只是因為一句話。

有時候很難了解,如何才能在正確的時候說出對的話。有時候精心安排的華麗說辭,並沒有被認真的聆聽,所以當然沒有預期的效果;有時候隨意說出的某句話,卻可以讓人喜歡不已,讓人有種受寵若驚的不安─因為根本不知道對方的歡喜從何而來,即使為了誤打誤撞而沾沾自喜,卻會因無法重現而焦慮,更甚者,也不清楚怎樣的話會反過來激怒對方。

你好像比較喜歡小調的曲子。我試著去推想這句話的意義,也許是因為他說出了我之前並沒有發現的事情,而那是出於對一個人的留意才會得到的推測,以這點來說確實有讓人感動的理由。但當然不只如此,若非他是在密閉的車子裡說出這句話、若非他在說這句話的口氣像是在描述雲的形狀那樣自然、若非他的眼光看的是行進中的風景,非常可能就不會達到這樣決定性的時刻。

感動大概是無法精心設計的。所以我總是對那些鋪張的求婚感到疑惑,那麼人工的設計,又是花、又是蠟燭、又是大餐、還有突然冒出的親朋好友,所有可以被稱為幸福的元素全部都一次在你面前絢麗的展開,一閃一閃的戒指將會在燭光中粉墨登場....,這樣真的哭得出來?日前看到歌手方大同對於浪漫的註解,我相當喜歡:「比如黃昏兩個人一起散步,兩人戴耳機這樣也很浪漫,其實就是默契感。」我彷彿看到了在兩個人在夕陽溫暖的光澤下,走在高低不齊的草原上,即使沒有交換言語也可以分享一樣的心情。感動就存在於平實,也許我們並不需要特別去說讓人感動為目的的話、做想要讓別人感動的事情,就讓它自然而然的發生,因為那比甜言蜜語更真實、比鮮花禮物更驚喜、比巴黎鐵塔更浪漫。

2015年7月21日 星期二

意外的回信

收到一封意外的來信,掉了幾滴淚。

充滿情意的兩張信紙,佈滿對七十多歲的人來說略嫌小的字,我突然想到:那字跡跟當年小學四年級黑板上的生字是否一樣?當然是無法追溯了,即使那是回想起來都還是彩色畫面的回憶。

老師在第二段淡淡地寫道在這個年紀力不從心的無奈,我也有種驚訝的感覺。因為記得老師總是這麼的自信滿滿,當時雖然已經是中年的年紀,卻還是任性地在中廊上的老師名冊上,放上剛畢業清湯掛麵的大頭照,印象中是個相當清秀的少女,然而實在難以跟當時的樣貌聯想在一起。已經將近二十年不見,對我來說老師還是當年的樣子,朝氣勃勃地在中廊上帶領我們走向校門的樣子,如今她卻在信中提到平時幫兒子跑腿時,透漏些許喪氣地說「就是在回收自己殘存的資源」。其實是有股隱隱的難受。對於年紀的無奈,在當時看來瀟灑的大人們,現在卻可以如此坦誠的傾訴內心的脆弱。

那是個家裡電視台只有三台,平日下午會重播花系列的日子。那是不知道未來在哪裡也不用太擔心的日子。那是你的壯年、我的童年,我們都各自有所眷戀,但是時間總是公平的推移。

風評一向很好的老師,卻在我的回憶片段中找到懊悔的理由。她細心的解釋當時要我們背詩的原因、當時要我們上課手放背後的原因,帶著歉意的。喔,她難道不知道這些都是令人懷念的理由嗎?怎麼會需要解釋呢?最美的心情就是,多年之後在歲月的醞釀下逐漸領會老師當時的用心,無須言語。

老師已經退休十五年了,我距離我的四年級也已經十八年了,老師卻還耿耿於懷自己曾經做得不夠好的地方,即使知道不可能,卻還會有「如果時間倒回,我可以做得更好、為學生做的更多」的懊悔心情,但這是身為一個以前的學生、旁觀者看來完全不必要的心情。因為老師已經做得夠好了,就算是十歲小孩子的眼睛也都可以看出老師對教學的熱情跟對學生的愛心,即使當時沒有足夠正確的解讀,記憶也會在時機成熟之際被重新領悟。那種覺得「其實不必要」的心情,大概就跟老師根本不在乎我有沒有成就的心情如出一轍吧。在這種將近而立的年紀,要跟老師聯絡都比幾年前還來的躊躇許多,因為擔心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現狀:一無所有、前景不明。硬著頭皮還是大概交代了幾句,最後卻發現其實沒有人真的在意那些客觀的職稱或是數字,在老師不算短的信中幾乎隻字未提。我突然想,會不會那些困擾我們的事情,都只存在於自己的想像當中?我們不厭其煩的懊悔、自卑、憂慮,不管經過多少年,還是雞蛋裡挑骨頭的在繁複交錯的人生中硬是挑出不完美的線頭。我們都不是唯一受困的人,但是看到另一個人也受困其中,卻不自覺得好想拉對方一把。

然而,最後還是我先被安慰了。讓我落淚的一句話居然是因為老師寫到她記憶中的我「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孩」。怎麼可能?我就哭了。明明就是一個容易得罪人,國小四年級還跟歷史老師吵架的難纏小孩。明明到了現在,不管努力還是置之不理都無法學會圓融的人。明知是老師記錯了,或是時間讓所有好的壞的都變得可愛,還是感動得哭了,只因為從小到大,不管是自己印象中、還是父母口中、甚至是大人對我的眼神中,我都知道我不是討人喜歡小孩。

像是日本動畫「點點滴滴的回憶」一般,在長成後的某個時間點,突然密集的想起十歲左右的事情,像是終於交到人生第一個朋友、跟喜歡的男生一起走路回家、跟同學比賽看誰作文分數比較高、每天升旗完全班一起大聲的背唐詩。妙子說:「為什麼是小學五年級呢?」我卻知道為什麼是小學四年級的理由,因為那是童年的最後身影了,那是還不存在著嫉妒跟佔有的快樂年紀。

當初抱著回憶累積到一定的程度,一定要寫下的心情,把感念加上些許回憶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書寫,在投進信箱的那一刻就心滿意足了。只是想傳達出去,在還來得及之前,因此毫無懸念的轉身離開郵筒,如果她收到能開心那就更好不過了。因此,今日實在難以言喻在信箱中找到寫有她名字的信封的驚喜。多少年的寒暑交替洗練成記憶的形狀,或許會因為失真而總能找到懊惱的理由,但因為在彼此的記憶中有彼此,我們也總能提醒對方你有多美好,這真的是最好的禮物了。








2015年7月16日 星期四

第幾個一百天


在Facebook看到以前認識的一個小朋友跟女朋友的照片,以及女朋友的po文。照片是一些女生的喜歡的小東西,像是豆豆龍的鑰匙圈(我以前高中也超喜歡這種東西),而po文的第一句話就是:

「謝謝你記得我們的400天。」

不禁莞爾。 

我在高一的時候認識這個小朋友,當時他才念幼稚園,又可愛又倔強,偶而在走廊上碰見我的時候會張開雙臂要跟我抱抱。等他再長大一點,大約是剛上國小之際,有一陣子變得很不願意配合,已經不是想要抱抱的年紀了,但是看到我還是會老氣橫秋的說:「XXX(我的全名),你在這喔?」非常搞笑。再後來看到他的時候,他乖乖的在桌上寫作業,小學六年級的他已經願意乖巧的配合我要合照的要求。再過了更多更多的時間的現在,他已經是會算日子、耍浪漫的大學生了。 

400天嗎?也不算是太吉利的數字。但是那又如何?幸福無敵啊。也只有年輕的少男少女會很可愛的去算這是第幾個一百天吧?而也不得不承認,這已經完全不屬於我的世界了。

那些過於認真,最後都會變成傷人,我們都知道了。所以我們知曉適當的距離,也清楚用力的分寸,也許可以愛的比從前更優雅了,不用在大馬路上大打出手、不再打電話吵架到天明、也不再奪命連環call,但是有些浪漫卻只存在於毫不保留的一心一意。

也只能說再見了。

2015年7月9日 星期四

成功的定義- Alain de Botton: A kinder, gentler philosophy of success


The Ted speech from Alain de Botton

- 寬容的評價自己與他人

為什麼現代人會生活在痛苦跟焦慮之中?因為我們總是要提心吊膽的面對別人眼光的檢視。而每個人都知道普世標準是什麼,如果達到標準才有資格驕傲的說出來並接受別人的景仰,如果沒達到標準就不免自覺慚愧、覺得自己上不了臺面。

如果這個世界有太多勢力鬼,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那不妨自問:自己是否也是加害者之一?用單一的標準去衡量別人、審視自己,讓自己不僅成為傷害別人的加害者,也是傷害自己的加害者。
大亨小傳裡面的第一句話就是:

In my younger and more vulnerable years my father gave me some advice that I’ve been turning over in my mind ever since.
     “Whenever you feel like criticizing any one,” he told me, “j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haven’t had the advantages that you’ve had.”

我們都需要更寬容的去看待包括自己的所有人,因為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比我們想像中更隨機,不要自大到覺得可以去評價他人,甚至也停止去評價自己,那麼憐憫跟知足也許可以取代嫉妒和焦慮而成為自己和別人生命中的養分,而非消耗。

當然,還需要更尖銳的自省:
自己是否能真的調整心態,不用財富、職稱、學歷去評價一個人?而不是在承受別人勢力眼光的檢視同時,也一邊用自己得了便宜的地方去蔑視比你弱勢的人好確認自己的價值。除了解構那些加諸於己的苛刻之外,更要提醒自己不要成為讓別人自我懷疑的幫兇之一。

- 對成功定義的多元解釋

我也終於更清楚的想通,為什麼我對那些如雨後春筍般的勵志文章這麼反感,因為那些文章總是在標題就開宗明義的告訴你「什麼才是傑出」,或是「傑出的人都該怎麼做」,他們一面鼓勵你「你也可以做到」,卻一面讓你陷入更沮喪的失敗感。這根本是一種詭計,因為他們傳達的是只要你夠努力,你也可以跟我們「一樣」,一樣成功、一樣有錢、一樣的拿到人人稱羨的dream job。天知道有些人就是不行跟你一樣啊!

可不可以成功的定義由我來決定?不是父母、不是朋友、不是那些自以為是的部落格寫手。

在眾多雜音中,很容易連自己都迷失自己真正想要的去向。如果在幾個選項中猶豫不決而痛苦的話,也許可以這樣檢視:如果今天社會大眾都不太看的起這個工作的話,你還想做嗎?或是:如果今天你在這個工作中賺不到什麼錢的話,你會想離開嗎?也許經由這樣的思考,可以更容易的過濾出:什麼目標其實是別人的,並不是自己的。

2015年7月6日 星期一

破滅

曾經做了很快樂的事情,沒有例外的,再做的時候都會徹底的走樣,走樣到讓你心碎的程度。

研究所的貓空是這樣,湯姆熊是這樣,跟前男友的電話是這樣,游泳池是這樣。

也許是因為已經有一個太高的標準高高的呈在那邊,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恰如理想一般,所以寫在宿命裡的只能失望而已。

「美好的夜晚不能複製」再去貓空失望之餘,我寫下了這句話,然而不能複製的豈止是美好的夜晚?還有更多更多只能在某時某刻盡情的東西,就算只有分秒之隔,都是不能轉身之遠。錯的並不是那再一次的不圓滿,而是始終沒有真正放手讓記憶中的美好安穩的停泊在過去,因而讓今日淪為過去的附屬品。然而人真正擁有的永遠只有此時此刻而已,再好的過去都只是幻影,唯有把每一刻都當成全新的開始,才算是讓自己的身心同步,在秒針的尖端上好好的活著。

所以不要怪什麼讓你失望、什麼讓你破滅,如果不自設框架,沒人可以把你關進牢籠裡。過去的美好沒有理由成為幸福的阻礙,因為真正的幸福只存在於現在,而任何人都有權利去享用此刻的美妙滋味,如果他還記得那伸手可得的地方有這樣的東西。

2015年7月4日 星期六

承認吧,我們都有公主病



最近因為開始聽方大同的歌,聽到方大同跟徐佳瑩合唱的「自以為」。儘管這首歌的旋律沒有特別吸引我,但是歌詞實在讓人聽了會心一笑啊!我想每個台灣女生聽了都會有種惡作劇被抓到的趣味(不好意思還拉全部的台灣女生下水),至於台灣男生聽了會有什麼感想就不得而知了....。

根據個人經驗和朋友經驗,男女生在交往前大多都能維持一定程度的禮數,男生當然大多都會不吝嗇地幫忙女生(順路接送、幫忙拿重物、偶而請喝飲料)、女生對男生的幫忙也都會親切的表達感謝(也包括適度地婉拒)。但是一旦交往了之後,男女之間的責任分配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有了明確的傾斜。

譬如說,當男女朋友一起出去,如果男生沒有察言觀色的主動提出幫忙提包包,倘若天氣又剛好很熱,女朋友非常有可能就藉此發火,原因可能是:「你都沒有察覺到我的需要!」即使沒有當場表現出來,也可能會被當作事後跟朋友們抱怨的項目之一。這時候如果男生說:「可是上次我問你要不要幫你拿,你明明就說不用啊!所以我以為.....。」拜託,上次是上次!大概會被這樣沒好氣地回應吧。

除此之外,一起去吃飯,也是一個艱難的課題。男生跟女生很容易在吃方面意見不合,因為多數男生覺得:吃什麼都一樣,所以寧可吃便宜又大碗的,但是女生卻往往都是美食家,會因為吃到油花分布均勻的牛肉或是香氣四溢又鬆軟的舒芙蕾而感到幸福,在這個差異上,可以想見不是女生一臉臭臉的陪男友在路邊吃魯肉飯,就是男生陪女友吃義大利麵時不斷碎念:「這也太貴了吧?這麼少?吃麥當勞特價只要100塊耶!」曾經聽聞一個朋友的朋友在情人節當天,因為男友打算要帶她去是魯肉飯而當場哭了出來。最後吃飯爭議都是怎麼擺平的呢?根據個人和朋友經驗,那就都交給女生決定吧!大概男生也體會到,儘管不能盡如人意,但這才是最省事的辦法吧。

當女朋友生病的時候,男朋友打電話噓寒問暖和送便當在大家的眼中都是最基本的,但是在其他地方似乎不是。之前認識一個中國朋友,她剛好有陣子生病了沒去上班,我關心她之餘,還多嘴的問她:「那妳男朋友有去看你嗎?」她男朋友是個法國人。她臉一沉的說:「哎呀,外國人不會這樣啦,他們知道你在生病,就會想要讓你好好養病,反而不會來找你。」結果聽說當晚他們就吵架了,朋友在電話中大罵:「你看,我朋友都問你為什麼沒來看我!你至少也該帶個蘋果來啊!」聽說搞得她男友莫名其妙。在台灣,如果男朋友在女朋友生病的時候不聞不問的話,這樣的「罪行」應該除了有必要大吵一架之外,還會在三年內被拿來翻舊帳吧!

至於如果真的因為某些事情不幸的吵架了,許多男生會為了盡快把事情了結、試圖把傷害降到最低,而直接低聲道歉,但女生卻都出乎意料的無法滿意,她們會計較的說:「你這樣很沒誠意。」或是追根究柢的問:「那你覺得哪裡錯了?」這往往也讓覺得自己已經退一萬步的男生徹底失控,馬上忘記方才想要忍辱求安的心情,忿忿地回:「我沒做錯什麼吧!」或是「我剛剛不是已經說對不起了嗎,不然要我怎樣?」此話一出,剛剛的對不起完全也是白說了,一切重頭來過。想到就覺得好辛苦啊!至於女生到底是想要怎樣呢?仔細想想,其實就只是情緒來了,需要全面地安撫吧。

又或許,就像歌詞裡面說的:「快承認自己不對!」只是這樣耍耍任性而已。









2015年6月25日 星期四

為什麼總是在後悔

今天隨意跟朋友聊到余光中,一時興起分享了曾經在中山大學巧遇余光中的往事。這樣一想,馬上就想到以前余光中可是在「劈面而來 那海」的海邊教書耶,以前應該常常也是有機會可以聽到他的演講吧?但是我大學四年都未曾主動參加通識課要求之外的任何演講,想想實在可惜。

可惜?這麼一想,又馬上想到我也曾經後悔過,當時在台大念書的時候,沒有好好利用學校的資源,聽演講或參加活動,只是成日在實驗室模擬 (還有上網、MSN)。

再轉念,其實我現在身處的周圍應該也有很多難得的資源可以運用吧,是否多年後,我又會說:「啊,好可惜啊,當時應該要好好利用的」呢?

就在這一刻,電光石火的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總是在後悔。

因為後悔比較容易。而其他事情都比困坐在那邊後悔更困難。

總是在後悔不是因為你重感情、不是因為你知反省、不是因為你多愁善感,而是因為你太懶,不去改變、不願站起來去爭取活得更好的可能。

2015年5月29日 星期五

對的東西

吃完飯後,總是會在網路上消磨一陣子才甘心重回工作的泥沼。雖然明知這不是太有效的休息方式,但是每天還是會拋開昨日的自我譴責慣性的在電腦前鬼混片刻。

今天又一如往常的打開facebook,看看這個人說了些什麼、那個人po了什麼照片、誰又分享了什麼文章,幾乎是無意識的瀏覽,長篇的文章也只是看頭看尾的草率讀過。即使沒什麼太大興味,我卻還是像堅持些什麼似的持續的往下瀏覽,讓自己讀進更多可有可無的內容,直到瞄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提醒自己該做正事了,才有些不甘願的關掉視窗。

就在關掉視窗前的幾秒鐘,我突然思考了一下,到底為何自己堅持的在facebook上瀏覽這些對自己無意義的內容?或者,到底自己堅持的是什麼東西?我想答案應該是,想看到能夠引起自己興趣的內容。但又因為一直都沒看到,所以反而發狂的想要堅持到看到為止。了解了自己行為背後的動機後,反而覺得很好笑,因為這個理由相當的弔詭,既然一直都沒看到自己的感興趣的內容,有非常大的可能是因為:這個地方根本不存在這種東西!但是我卻沒有看透這一點,只是任由無意識的行動帶領我,偏要在此地尋得不可。最後可以想見,就是一連串的浪費時間罷了。因為錯誤的地點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而不存在的東西就不存在,無論多花心思或時間也都是枉然。

那麼為何自己如此的不知變通呢?因為「被動接收」實在太輕鬆了。閱讀facebook屬於被動的接受資訊,你看到的內容都是別人餵養你的,而你在瀏覽facebook的同時照單全收。我想看電視大概也是一樣的道理,大多時候你不太清楚電視上會演什麼,所以就只好電視播給你什麼你就看什麼。當然你也是有罵一聲「什麼鬼東西?」然後關電視的權利,但是大多數的人還是就繼續撐下去,等著下一個爆點或笑點。畢竟被動的接收資訊好輕鬆,偶而也確實會有不錯的東西支持你繼續下去,再說,你得知道現在什麼最火紅吧?不然你怎麼加入朋友或同事的對話?

然而輕鬆與收穫通常都是成反比的。在短時間內瞥見太多五花八門的訊息,沒有太多條理的思考,最後那些東西就在腦中混雜不清,還參雜著些許難以名狀的混濁情緒。再者,其實有些東西,就算一輩子都不知道也沒有關係。與其被隨機的餵養不知名的東西,為什麼不直接起身走向自己有興趣的事物?

問題是,我們真的清楚自己喜歡什麼嗎?

是否更多的時候,我們不是不願意去做自己有興趣的事情,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什麼有興趣,所以只好自暴自棄的在綜藝節目、網路笑話上虛擲時間,催眠自己有笑就不算是浪費?

想要被填補的時候,通常都是因為自己的缺乏。要找到對的東西填補,必須要在對的地方尋找;然而在那之前,你必須先知道什麼才是那個「對的東西」,對你而言可能只有這個東西可以填補你的缺口,然後你才會明白完整的滋味。

2015年5月26日 星期二

否定

不知道為什麼,常常越是在意的人,越是不加思索地對我講出否定的話。

往往他們認識我比其他人都來的深,我也曾經毫不保留的在他們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有些時候那些想法不是那麼體面、不是那麼的政治正確。也許那是因為我曾經以為真正的愛就是接受全部的我,或好或壞,抑或是好壞參雜。

但最後,全部都化成否定的言語,在我腦海中繞樑三日、餘音不絕。

2015年5月23日 星期六

客觀的追求

人常常因為「不可能有結果的追求」或是「不知道方向的追求」感到痛苦。

前者可能是想到過去,內心升起ㄧ種「過去好美好,真想回去」的念頭。因為人不可能回到過去,所以這種欲望終究是空想,因而讓人痛苦。後者可能是想要討好他人,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卻又不清楚怎麼做才能真正投其所好,也不能真正確定對方的感覺,因而感到痛苦。

有鑑於此,我常常把多年前在書店看書看到的一個想法拿出來提醒自己:只在自己可以百分之百控制的事情上努力。有時候內心因為一些想法糾結萬分的時候,拿出一個教條當做至高無上的守則,反而讓事情變的清明許多。只在自己可以百分之百控制的事情上努力,這是多麼簡單的一個法則。譬如:想讓別人喜歡自己,可是我能控制別人的想法嗎?不行。所以這個念頭就可以放下了。

雖然這個想法有時候會奏效,但是有時候又不是真的那麼容易實行。大概是因為要去思考「我可以百分之多少控制這件事情」,還是有點傷神。曾經有朋友看到我貼在桌前的標語,還揶揄道:「哪有事情是可以百分之百控制的啊?」

最近有朋友跟我分享她求學的經驗,認真向學的她即使知道自己在課堂上表現得並不好,還是把握任何空閒時間惡補,只期能夠更跟上大家。她對這門課一直沒有信心,但還是努力不懈的學習,最後驚喜的拿到A的成績。欣喜之餘她特別寫信謝謝教授,儘管她平常因為自卑一直都躲得教授遠遠的;最讓她感動的是,教授不僅回信給她,那還是一封很長的信。她除了向我分享那種「人與人之間自然的情感」之外,並下了一個結論:把目標放在這種「客觀」事物上,真的比放在「人」上簡單太多了。

這句話在我心中突然有了重量,以至於過去一兩天的時間,我都不斷的在思索這句話,並試著把這個觀念套用在各種事物上。

譬如說,我想到自己在實驗室一直都不是很開心,很大一部分的來源在於自己跟同事並沒有建立起共患難的夥伴交情,更糟的是,對於某些同事,我還會在意他們對我的看法。雖然沒有刻意,但是心裡總是往不好的地方揣測,「他應該覺得我很...吧?」我想這些種種應該都算是把焦點放在「人」身上。因為我們不懂在「人」上面的事情可以怎麼努力,也因為對於對方的感覺除了停留在片面的揣測之外並無法得知真正的答案,所以這將是一場沒有終點,也不可能會成功的追求。如果試著把目標轉移到「客觀」的事物上,像是工作目標「今天一定要完成....」或是「一定要學會....」,突然眼前就不再這麼混著了,因為目標明確、單純,沒有自己不能控制的變因,對於去上班這件事情好像也沒有這麼排斥了。

又或者是,這陣子參加一個地方組織的活動說明會,一開始就因為怕語言不通非常膽怯,最後去了之後發現果然真是的語言不通,完全聽不懂冗長的說明會在說什麼,令我萌生「早知道就不要來了」的負面念頭。最後用了簡單的德語加上英文補充完成了自我介紹,本來很怕他們會排斥不會說德語的人,但是在場的工作人員跟參加的人都非常的友善,一聽到我用德語膽怯的表達「我不太會說德語」,反而都向我露出寬容理解的笑容,最後也很體貼的給我適合我的任務。仔細分析,一開始的負面情緒全都來自於我把目標放在「人」身上,我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在意自己會不會被排斥;但是要是能把目標放在「客觀」的事情上,那目標就會是「因為...,所以我想參加這個活動、我想知道我可以在組織中做什麼事情。」如此就可以聚焦在有意義的目的上,而非在其他事物上消耗自己精神跟正面能量。

這幾天以來,只要我有任何不愉快的念頭,我就會用這個標準檢視自己的目標是否設定正確,如果不符合就予以調整,往往一調整目標設定後,就會立刻豁然開朗,努力方向也變得明確。(行文至此,突然覺得本段有彼得杜拉克的書的風格...)

若進一步探究,其實會發現這個標準,跟一開始提及的「只在自己可以百分之百控制的事情上努力」是有相當高的重疊性,因為人的事情本來就很無法由自身掌握,只有客觀的事情,才能因為努力得到穩定回報。只是這個標準的實行較為容易,因為不用斟酌機率,只需要考慮是否與人有關。當然也會自問,如果讓自己的生活徹底去除了「人」這個因素,我們是否也同時去除了生命中的情感?我想,人的情感應當發諸於己,那麼那還是可以控制的因素,但是不該把別人的情感當成自己的目標。也因此,我們還是可以對別人友善、可以去喜歡一個人、去愛一個人,但是這樣的情感是一個結果(或是一個決定),而不是一個有條件的給予。

長久以來,我一直在「人」這個命題上糾結、困擾,不知不覺的也干擾到了自己的正常生活。在混沌之中,看不清楚自己的目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為何而活。也許用一個簡單的二分法,設定對的目標,就能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單純。追根究柢,客觀的事物可以努力,但是人,卻不能強求。

2015年3月25日 星期三

社群網路觀察

今天跟I隨意聊起創業靈感,進而談到人們的行為。我向他提起了「最近social network有走下坡的趨勢」,他先是驚訝,後來也表達了認同,因為除了他的朋友最近也減少發佈訊息之外,連他自己都坦承:「我最近也沒上Facebook了。」

這個話題前陣子才跟B聊過,B是中國人,在中國雖然不能使用Facebook,但是中國內部近十年來也在不同階段流行過不同的社群軟體,從人人到微博,又到現在最多人使用的微信,因此關於這個議題他也給了我一些獨到的見解。

一、最顯而易見的是隱私問題。社群網路讓大家可以更輕易的連繫到彼此,但也讓人更容易窺探別人的生活。ㄧ些注重隱私的人就開始感到不舒服,因而減少使用,至少減少提供跟自己有關的照片或訊息。

二、在群體內流傳的訊息多樣性低。因為一般人的朋友圈其實是很封閉的,就拿我來說,我的高中同學、大學同學、研究所同學、公司同事,都有在不同的階段互相認識彼此的情況,譬如說,我的大學同學是我國中同學大學交的男朋友的高中同學,或是我的公司同事是我大學同學的研究所同學,又或是我的研究所同學是我大學學長的妹妹的大學同系學長(也太繞口令),總而言之,根本就是同一群人在洗牌,所以你能期待這樣的朋友圈有多寬廣?因為朋友圈封閉、大家都出於社會同一個階層,也因此大家分享的訊息價值觀接近、同質性高,看來看去也不太有意思。

三、訊息來源不明、訊息內容的正確性低。網路上充斥著假消息,這在email組群信的時代就層出不窮,像是「這樣居然可以治好癌症!快分享給家人朋友」,或是「三十歲後別再做的事情!」,明明知道都是無法證實的訊息或是信口開河的個人意見,卻在社群網路上俯拾即是,更可恨的是有時候明知如此還是會點來看,然後看完後再嗤之以鼻的關掉視窗。這種文章看多了都覺得自己變笨了。

值得一提的是,微信在隱私問題上,設計的比Facebook更小心,譬如說,一定要現實中認識才能加對方好友,否則根本就無法在網站中找到對方。此外一定要雙方都是朋友才能看到對方的信息,即使有共同朋友也不例外。當然這種設計雖然隱私上見長,卻也消滅了一些社群網路的優點,像是方便與人連結、拓展自己的交際圈等。



說起來Facebook最方便的就是連絡人了,我跟I最後都同意這個結論。發佈自己的近況或關住別人的近況可能都是浪費時間,但是因為Facebook,我真的在與人連繫上得到許多好處,譬如說前陣子才跟好久不見、從來不熟的小學同學在Facebook上連繫上,甚至還相約見面,討論了各自的過去、現在、未來,還交換了對彼此小時候的印象,因此有了一個非常愉快的午後時光;又譬如在組群對話窗上跟幾個朋友定期保持聯繫和交換訊息,這些種種都是我難以割捨Facebook的理由。

問題是,我們真的需要這麼方便的聯絡彼此嗎?



想連絡的時候就可以連絡上,固然很好,但是是否也因為這種方便性,讓每一次的交談都變得不再那麼珍貴?雖然沒有直接關係,但我想起上週末我用skype打電話給我爸的時候,談話中間我竟一邊無意識的在滑動Facebook的頁面,其實我也沒有認真在看,但是我也發現我的回應變的嗯嗯哼哼的虛應故事,一驚覺後就趕緊把眼前的視窗關了。我也聽過一個朋友跟我說,他知道這樣很不好,但是當他在講電話的時候,他就一定要一邊做別的事情。還有那些在Facebook上廉價的生日快樂,一方面滿足了那些在彈指之間發送祝福的人(我還是有盡到朋友的責任喔),另一方面也滿足了被連珠炮祝福的人(我有好多朋友),但實則又製造了更多缺口,那些幾秒就被送出的祝福,很快的也被遺忘在後頭,收到滿滿祝福的虛榮背後,也有著幾分自知之明「真正在乎我至少應該打電話給我吧?」「這次的生日訊息比去年少了...。」我們都忘了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還需要排隊打公共電話給我們最珍視的家人或情人的年代,我們一邊聽著零錢掉下來的聲音一邊手心出汗的握著話筒,全心全意的聽著話筒那端傳來的聲音。所謂的美好經驗,只存在在你全心專注的時候。對現代人來說,也許我們真正需要的並不是更方便,而是更專注。

前陣子在香港作家陳雲的書上看到一段話,大概的意思是:現代的人因為電腦、網路帶來的方便,節省了很多時間和精力,可是人們真的有因為這些科技帶來的方便而做了更多有意義的事情嗎?在他看來,反倒是因為這些方便虛耗了很多時間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到頭來,這些科技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模式,卻沒有讓我們過得更好、更幸福。追根究柢,科技並沒有錯,錯的是我們還沒學會妥善使用這些進步的科技。如果不能時時的反思自己的生活,人的心就像無時無刻都欲求不滿的嬰兒,想要更多刺激、更多關注,卻不知所為何事。

§

雖然我不是什麼專家,但我認為社群網路的衰弱或轉型已經是時勢所趨,只差早晚而已。依照已往人類的行為,如果大家不再去做某事,如果問題出在那個某事身上,那大家可能會慢慢的離開,但如果是因為出現了另一個更具吸引力的東西,那麼盛衰的交界點將會無比明顯。那麼下一個抓緊人們吸引力的東西是什麼呢?

如果說,人們受下個東西吸引的原因,是因為這是上一個東西所缺乏的,那也許應該先找出最根本讓人開始厭倦社群網路的原因。雖然上述已經討論到了幾個合情合理的原因,但是總覺得還少了一個最關鍵的因素,而且也許是比較情緒性的因素。我想起我某個敬佩的朋友C跟我說:「人類的所有行為都是被情緒所驅使!」他補充:「就算是理性的行為也一樣。」因為人類會選擇理性的行為,因為他覺得理性的決定可以為他帶來最大的快樂,所以終究是情緒決定了一切。

有時候去推測別人的想法困難重重,不如就從自己本身的經驗開始想起吧!這麼一想,就突然撥雲見日了。我發現,讓我開始對Facebook抱持負面印象的主要原因,是使用之後就瀰漫著「對自己不滿的感覺」。當然那不滿的成分也有對他人美好生活的嫉妒、或是因窺探他人產生的比較心態,但是最大的不滿肯定是來自瀏覽了一陣子後注意到電腦螢幕右下角的時間的懊惱:「天啊!我剛剛到底在幹嘛!本來不是要念書/查資料/連絡要事/早點睡覺的嗎?」就這樣時間就沒了,而自己仍然一事無成的沮喪比先前疊得更高。對我來說,使用Facebook非但不能使人產生滿足感,還會讓人變的討厭自己、或自己的生活。

追根究柢,簡單、不費力氣、被動接受的東西,怎麼可能讓人產生滿足感呢?以我自己來說,只有在專心一意完成一件事情、或創造一樣東西的時候,才會有比較持久的滿足感,且事情越困難、付出的心力越多,成就感也會越顯著。如果可以創造出一個讓人使用之後,會激發自己潛能,最後「對自己感到更加滿意」的東西或是模式,也許可以切中那些社群網路重度衝浪者的匱乏與焦慮。以現有的產品來說,像是Coursera等線上課程網站,也算是實現這個精神的實例吧!不過在我身邊,包括我自己,能好好把線上課程上完、並且按時交作業的人真的寥寥可數,困難的事情總是比較難讓人投入去做,當然距離「抓緊人們吸引力」也還有很遠的距離。

又或許,在方便取得與專注創造之間,並不是光譜兩端的存在,而是可以並行的兩個維度?

困難的問題,終究也是沒有這麼容易能夠想出所以然來。

2015年3月24日 星期二

隱喻

最近有個人,從三個禮拜前開始,每天都要出現在我面前,偏偏是個非常討人厭的人。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也許可以透過相處、了解而轉變,但更多是在第一眼就注定的。而那個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無法喜歡他。維持著表面的禮貌,總算是應付了前幾次的交流。

然而,他唯唯諾諾的樣子、言語中刻意討好的奉承,都不斷的讓我的容忍逼近極限。一開始還想勉強裝作親切的樣子,直到他第二次問我:「我覺得XXX真的好討厭我。」我的厭煩再也無法偽裝。

會說出「XXX是不是討厭我?」的這種人,就注定讓人討厭。沒錯,我也曾經是這種人。腦海中突然浮起高中時期的我,我的焦慮、我問別人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都一目瞭然,真的是相當令人討厭啊!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是把自己的自尊雙手奉上,以求對方安慰自己的焦慮。連自己的自尊都不要的人,就讓人不由得厭惡。

除此之外,還有星期六晚上的來電、「都是中國人嘛」(馬上回以「我不是中國人」)、以及刻意以繁體字寫成不知所云的Email,都讓我忍無可忍。

總之他像是木村小說裡的牛河,是個令人討厭的存在,卻又不時出現在我周圍。有的時候是他不請自來的到我辦公室,那也就罷了,偏偏我在路上也很容易遇到他,有時候早上剛進辦公室大樓的大門,就看到他迎面走來。我除了想到牛河之外,還想到在1Q84裡面,男主角的爸爸是NHK催繳帳單的雇員,成日陰魂不散的去按各個住戶的門鈴,然後還發表長篇大論。在他的書裡面,這種死纏爛打又揮之不去的人,通常都暗示著某些事情,難道這個人對我來說也是一個隱喻性的存在嗎?難道我的生活出了什麼問題嗎?我試圖思索著可能的蛛絲馬跡,暫時不得其解。

也許應該去遠處旅行?如果是村上小說裡的情節的話,或許應該這麼做,然後把內心黑暗的地方找出來,抑或是把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找出來。所有的一切都變的越來越難以忍受。

2015年3月22日 星期日

失去

失去分為兩種,一種是毫無選擇餘地的被剝奪,另一種則是經過自己的自由意志判斷選擇讓自己失去。不管是哪一種,都同樣的苦澀。不,真的要說的話,後者應該還比前者更加苦澀一點。

前者的狀況,還可以大肆地向別人哭訴,眼淚也可以掉的理直氣壯,在悲傷過後也可以故作堅強的告訴自己:「反正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變成這樣也沒有辦法。」然後身體就自然的比前一刻輕盈了起來。

但是後者,不用別人提醒,你就會不斷的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可是為什麼還是會傷心呢?是因為失去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傷心的事情嗎?還是其實有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縱使有一百個你做這個選擇的合理原因,此時都變得淡薄,深刻感受到的只有每一個記憶、每一個願景與此後人生剝離的痛和拉扯。從此以後,失去畫在時間軸上,是一個從現在到永遠的事件,如此令人心痛。

做錯了嗎?應該是做對了吧?真的不會是做錯了嗎?反覆的詰問也是另一種折磨。任何一個無法驗證的未來,其實就是不存在的事情罷了。現在最重要的功課,應該就是在做決定的那一刻之後坦然又無條件的接受所有帶來的後果。應該要有那樣的決心才有辦法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前進。

也許平行時空的另一個我,在那個地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也不一定,但也許同時也失去了些什麼吧;而這邊的這個我,失去了那些可能的幸福快樂,換得了怎樣的幸福快樂呢?

現在還不知道。修行還沒結束。




2015年3月15日 星期日

你不漂亮

我喜歡的二手唱片行裡有兩組可以播放黑膠唱片的機器跟耳機,每當我面對著播放器,小心翼翼的拿出龐大的唱片、輕輕地放上旋轉台上、放上讀取針、按下Play的按鈕、最後慎重其事的蓋上透明的蓋子,一切大功告成伴隨著從耳機傾瀉而下的生動樂音,在那愉悅的一瞬間,我看到了我自己。

這並不是什麼隱喻性的描述,我是真的確切的看到了我自己,在兩公尺遠的地方,在鏡子後頭。不知道甚麼緣故,他們在黑膠唱片的撥放器後面分別放了兩面鏡子。有時候我就這樣專心的聽著音樂,然後看著鏡中的自己,有時候會深入的直視自己的瞳孔,彷彿在凝視另一個人的感覺。

今天我又坐在那台儀器前愉快地聽著音樂,那樣的愉快多少有點是先前喝的咖啡所帶來的成果,然後不經意的瞥見自己被鏡子反射出的成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回台灣,跟父母還有阿媽在外頭吃飯的對話。

阿媽突然在席間說:「XXX(我的名字)好像有點戽斗。」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大家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轉頭看著我,「沒有吧,我應該是有點暴牙吧...。」我指指自己的門牙,像是想要辯解什麼似的。

「沒有,你真的有。」她堅持。

接下來好像是我媽說了「還好啦...」之類的帶過。

她其實是想說我不漂亮吧。我跟阿媽從來都不親,因為我不是她帶大的,在我還小的時候就可以感覺她不怎麼喜歡我,也許是比起小時候給她帶的妹妹來說,她的表現反差實在太明顯。現在認真思考起來,她好像也從來沒對我說過什麼好話,小時候的事情不記得了,長大後倒是常聽她說我小時候不乖、欺負我堂弟的惡行惡狀、或是跟我媽告狀我對我妹說不好的話(其實只是說她新剪的瀏海看起來很呆)。

不過這其實不算什麼,阿媽也不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的人。

大約在我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家跟我爸的朋友一家人一起在外面的餐廳用餐。我爸的朋友跟我們家一樣都生了兩個女兒,年紀與我跟妹妹相仿。大約在大家開始用湯的時候,我還記得當天的湯品是蒜頭田雞湯,我爸的朋友突然說話了,他說:

「妹妹(指我妹)長得很漂亮,很秀氣耶!」這時全家都一團和氣的堆起笑容說些禮貌推辭的話,我記得我也掛上了類似的表情,心裡想的是「對呀對呀...」。

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緊接著說:「姊姊就....」我記得我當時瞬間腦充血,頭腦一片空白,為什麼要講到我啊?「姊姊就比較粗曠一點。」他是這麼說。

這時除了我之外全家人不約而同都像是顧慮我心情一般,有點緊張的說:「啊,沒有啦....」之類的話,爸爸朋友太太也連忙說:「沒有啦,姊姊也很漂亮。」那種一聽就知道是因為丈夫說錯話(還太誠實?)趕忙打圓場的話。

而我當時只是頭很低很低的喝著碗裡的湯,然後使勁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麼一想,還有前些日子剛到台灣時,我妹放了一些我跟他合照在Facebook上,然後我某個表哥很快就留言:「不要跟妳妹一起拍照,對比太大」。奇怪,又不是我post的。

突然又想到國中剛畢業沒多久,跟我很要好的數學老師也跟我說:「妹妹比較漂亮。」我記得當下我好像立刻甩頭走人。

更不要說工作之後,我的同事(也是前主管)還會跑來跟我說:「你妹妹這麼漂亮,你會不會覺得怎麼樣?」

這類型的記憶不想則已,一想就是一長串。

OK,我不漂亮,我接受,可以了吧?世間上就是有這麼多人,他們好像生怕你對自己有錯誤的認知,總要不斷的冒出來提醒你。我該怎麼讓大家知道我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了?還是說我有一臉「我很正」的樣子或態度,讓大家不得不仗義執言的糾正我嗎?

有時候我會想人對自己樣貌的評價是如何建立的?想必是在社會化的過程中,了解了普世大眾的審美觀,也一邊感受到別人的眼光,才慢慢建立起對自己樣貌的評價吧。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在一開始、這些外在的評論都還沒影響自己前,自己到底是怎麼看自己的呢?

我的爸爸從小就會看著我,然後恨鐵不成鋼般憂心忡忡的說:「鼻子這麼扁怎麼辦?」或是跑過來捏我的鼻子說:「你沒事最好也自己捏一捏。」但當時其實我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我一點沒想過自己的鼻子扁不扁,一點也沒有覺得我的鼻子有給我造成任何困擾。不隱瞞地說,我小時候看著鏡子的自己,其實很滿意。不是說我覺得自己很漂亮,而是我喜歡我自己的樣子,沒有任何一處想要改變。

這個情況當然在青春期後就自然消失了。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大家對漂亮的最重要標準就是要有很挺的鼻樑。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像是發現新大陸般,很激動地跟我的好朋友說:「我發現所有的明星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鼻樑很挺。你不覺得嗎?有人可能眼睛小、有人可能眼睛大,但唯有鼻子挺是沒有例外的!」然後我們就一起哀怨著我們不是很挺的鼻子。有段時間我開始常常看著鏡子,想著我的鼻梁要是可以比現在高個0.5公分就好了,還是0.3公分也可以。我還曾經夢過我的鼻樑變高,然後在夢中興奮不已的情節。除此之外,我發現我看人也都會特別注意他們的鼻樑,眼光也常常在美好的鼻樑弧線上停留。其實不只是我,連我們家鼻樑最挺的妹妹也是這樣,我們最常評價別人外貌的話就是「他很漂亮,他的鼻子超高的。」我常常想,這些都是拜我爸從小潛移默化所賜吧。

有時候我跟家人一起坐在客廳,我爸還會突然看著我,像是看到一個不預期的畫面般跟我媽說:「其實這樣看,XXX(我的名字)好像長的也不錯。」

或是在我跟他爭論我想從事新聞業的時候,他義正嚴詞的否決我的想法,因為:「當記者的目標就是要當主播,但是當主播不是要靠關係、就是要長的很漂亮。」而你兩者都沒有,他的意思是這樣。

又或是某天他特地拿了兩張他用單眼拍攝我的照片,喜孜孜的跟我說:「我覺得這兩張拍的不錯,你可以拿去給同學看。」我為什麼要拿去給同學看這種東西啊?

當我爸不經意的表達他的想法時我並不覺得生氣,反而都是覺得很好笑。因為我早就已經接受我不漂亮這件事情了啊,所以怎麼會生氣呢?或者是周遭的人們沒有給我不接受的餘地吧。也因此,如果有人跟我說:「妳很漂亮。」我會一驚,然後希望他不要再說下去,希望快點轉移話題,以免他看的太仔細會發現他看錯了。除此之外,與其說是覺得高興,不如說我會覺得很感激。

直到近幾年,我看著鏡子已經不再會斟酌自己臉型的凹凸和鼻樑的高度。某種程度上,我好像又回到小時候的心情:我滿意我的樣子,儘管我已經知道對大多數人來說,我皮膚不夠白、鼻子不夠挺、臉型不夠圓滑、牙齒不夠整齊,但是我已經接近完全接受自己的樣子,不再會想去改變它。也許是因為歲數漸長,漸漸明瞭了不必在不能改變的事情上花多餘的心思,也許是因為有個人曾經真誠地告訴我:「不管別人覺得怎樣,你就是我喜歡的樣子。」他不只一次跟我說:「你的五官就是要這樣搭配才好看,如果鼻子太挺就不好看了。」他也曾經花了很多篇幅的告訴我那些我從來沒注意的地方是多麼的獨特。即使我也了解有些人就是這麼的會說話,他們也許在別人的身上也同樣不費力的說了許多慷慨的話,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在這些(至少是看似)誠懇的言語之下,我開始覺得也許那些客觀的缺陷構成了獨一無二的我,而那也可以是一種美。我終於覺得自己不需要去改變,如果有人可以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那我為什麼不行?

所以我想說,事到如今,我接受你們千方百計地想對我表達「你不漂亮」,那其實無損於我喜歡我自己的樣子。同樣的,與其聽到別人跟我說「你很漂亮」,我更喜歡聽到「你就是我喜歡的樣子」,無論如何這對我來說都更加真實,且珍貴。